千百年来,彩灯在华夏大地恰似万紫千红百花盛开,当夜晚来临,又宛如群星灿烁,月落人间。自贡彩灯形成灯节灯会以来,由于人们需要成千上万盏花灯,制作花灯的民间灯坊也兴旺起来,涌现出许多制作花灯的能工巧匠。
在中国的封建社会里,花灯艺人辛辛苦苦设计扎制成的各式彩灯,有的甚至是登上了“大雅之堂”,为人们欣赏和带来节日的快乐,可是制作花灯却被宫廷官府及所谓文人士大夫视为雕虫小技。
正月十五闹花灯尽管“闹”得红红火火、轰轰烈烈,彩灯制作者及其制作技巧却很难载入“史册”。因而,在历史上完整记录花灯历史及制作工艺的史籍文典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具有高超制灯技巧的艺师,留下姓名的也是凤毛麟角。我把现从文字材料中查到的历史制灯艺人名家和今日具有高超制灯技艺的名工巧匠记述如下,供喜爱和研究彩灯艺术者参考。
汉代彩灯艺人:丁缓
《西京杂记》述,丁缓,制铜灯。他曾制作一盏“常满灯”,用龙凤莲藕等形象装饰。他还继承了据称一度失传的“被中香炉”的制作方法,其结构原理为后世滚灯所用。
唐代彩灯艺人:毛顺
唐代郑处诲《明皇杂录》、韩鄂《岁华纪丽》,以及《灯影记》记载,唐玄宗时,南方工匠毛顺善于巧思设计,以缯采结为灯楼。这座灯楼广达二十间,高达50米,灯楼上悬挂着珠玉、金银穗,微风吹来,金玉铮铮作响。灯上又绘龙凤虎豹,作腾跃之状,栩栩如生。
明代彩灯艺人:顾后山
《太仓州志》述,顾后山系江苏太仓人,擅麦柴灯。
明代彩灯艺人:王新建
明张岱《陶庵梦忆》述,王新建是明代浙江绍兴人,擅长制作珠灯、羊角灯、料丝灯等。其细画描金极繁,“灯皆贵重华美,珠灯料丝无论,即羊角灯亦描金细画璎珞罩之,悬灯百盏,尚须秉烛而行,大是闷人。”花灯装饰太过,有悖于灯理,反而使观赏者心情烦闷了。
明代彩灯艺人:赵瞻云
明代张大复《梅花草堂笔记》述,赵瞻云父子是江苏省苏州府昆山县人善于制花灯,“灯书赵氏,盖赵翁瞻云者教其郎为之。嵌珠玲珑,宝光四射,大略仿建灯而加艳焉。”其父教其子制作的花灯,大略仿福建的彩灯,点亮时珠光宝气四射,艳丽夺目,时人称“赵氏灯”。
明代彩灯艺人:赵虎
福建人,最擅长在羊皮灯上作画。
明代彩灯艺人:包壮行
字樨修,号石圃老人明代江苏扬州人,一说江苏南通人。《扬州府志》,清王应奎《柳南续笔》,厉鹗《樊榭山房集》,黄易《秋庵遗稿》均有记载。包壮行,崇祯十六年进土,官至工部主事。工书善画,喜叠石为山,尤其擅长用竹篾扎成骨架,剪裁经裱糊丝绸后,制成人物、宫室、奇石、树木、车马等花灯当时人称他所制的彩灯为“包家灯”。沈机《包灯行》诗曰:“君不见隋家剪彩亡天下,如何包主事,不爱山真爱山假,移取江山入图画,作画为灯供我耍。到今遗法广流传,百巧争先供纨绔。寄语看灯人,此制创自明文臣。明文臣,八股生,官工部,职在组与绸,一座江山绣大明”。包家灯流传到清代仍为人所珍爱,很多名人吟咏它,厉鹗诗曰:“乡思酒边怀越酒,旧闻灯下话包灯。”乾隆五十六年(1791)黄易在山东济宁度元宵节时,还欣赏过包家灯,曾赋《包灯诗》曰:“绾金剪彩艳朝霞,绝胜徐熙没骨花。点缀良辰铺锦绣,绾扶卿月露英华。广陵市上春初丽,宪府筵前兴自赊。却忆家园行乐处,看桃时节向包家”。相传包壮行做举人为友人制灯时,即使官府因公事来请,也坚持要把灯制完后才肯去应命。至多年后,江苏南通举行灯市时,不是包氏制的灯也谎称包灯”或“包灯市”。
明代彩灯艺人:米万钟
米家灯创始人米万钟(1570~1628),明代书画家,字仲诏,号友石,关中人,居燕京(北京)。万历二十三年(1595)进士。一生喜山水花木,工书画长诗咏。他在京的寓园,叫勺园,位于今北京大学校园西南部。米万钟将勺园的风景绘于灯罩上,“丘壑亭台,纤悉具备”,做工十分精巧。有诗赞曰:“鳌柱龙绡忽放光,金波艳影共流觞;嬉游人物俱传照,宛转亭台巧摄藏。好向空中呈色相,可于暗处作津梁;园林如画人如玉,映得丛畦色满堂”。诗中表述的米家灯,用铁丝掐成山水人物花草,裁细绢粘贴并加以渲染,幅幅如旧人画丹阳料丝灯,仿宋元画册,愈觉雅艳。如今北京大学图书馆仍藏有米万钟所绘真迹。
明代彩灯艺人:夏耳金
明代张岱《陶庵梦忆》述:“友人有夏耳金者,剪彩为花巧夺天工,罩以水纱,有烟笼芍药之致;更用粗铁线界画规矩,意匠出样,剔纱为蜀锦幔,其界地鲜艳出人。”此人每年必造一盏新样花灯。
明代彩灯艺人:潘凤
明末姜绍书《韵石斋笔谈》《无声诗史》,清赵翼《陔余丛考》记述,潘凤号梧山,江苏丹阳人。明代弘治年间(1488~1505),在云南看到当地手工艺人所制料丝灯,由于料丝受到烛光的投射,皎洁晶莹像明珠一般,特别喜爱,回到丹阳后,悉心仿造。丹阳料丝灯风行一时,清初曾盛行于北京。
明代彩灯艺人:赵氏
《太仓州志》述,赵氏,江苏太仓人。擅制夹纱灯。
明代彩灯艺人:杨氏
《曹县志》述,杨氏,山东曹县人。擅长用机械原理制雪花灯,烛为七层。
明代彩灯艺人:盛氏
清顾禄《清嘉录》述,盛氏,金陵人(一说苏州人),擅长制作玉栅灯,可惜其制作技法未能传下来。
明代彩灯艺人:赵萼
《苏州府志》述,赵萼,嘉靖(1522~1566)时人。擅长用刻纸夹在轻纱中制成夹纱灯。
明代彩灯艺人:赵士元
明代江苏南京彩扎名匠,尤擅长花灯。明张岱《陶庵梦忆》记载,赵士元所制作的夹纱屏及灯带,精致玲珑,“皆属鬼工”。当年南京、扬州等地的官宦人家,大多收藏有赵士元扎糊的彩灯。每逢元宵节,众多人家以能悬挂赵士元所制作的花灯为荣事。
明代彩灯艺人:张九眼
以制麦穗灯见长,还能用稻谷壳粘砌成花灯,点燃后,光线透过谷壳间的空隙,形成剔透的图案,精巧朴素,玲珑明净。
明代彩灯艺人:王玄
一作王元,明末姜绍书《无声诗史)《的石斋笔谈》述,王玄,号王又元,江苏丹阳人。他继承了潘凤制作料丝灯的技艺,并“巧翻新样,古雅精工,碧映金辉,可称绝技”。
清代彩灯艺人:纽元卿
清康熙年间扬州人,制灯名匠,擅制料丝灯,所制花灯式样极多,且特别精巧。他手制的灯,在江南地区被喜爱收藏的人视为奇货。清代的词曲家孔尚任《湖海集》中有《纽灯行》诗咏纽元卿制的料丝灯屏曰:“北风卷雪压江岸,扬州箫鼓雪中断。寂寞春灯向佛开,客来闲坐灯前玩。此灯制出纽元卿,丝丝琉璃织屏幔,人马禽鱼百花丛,间以锦文分十段。红蜡遍点透精光,色色活跳来几案。名家新样世才兴,毕竟不同君细看。琉璃宝料产青州;土人质蠢解烧锻,作器大率儿童嬉,混沌风气耒全判。一到江南货可居,顿使楼台增灿烂。家家仿样娱时人,谁知纽氏年年换。好奇偏是广陵商,新胜街头仰面赞。呜呼人巧终何穷,客去灯残发三叹”。
清代彩灯艺人:沈羽宸
《桐乡县志》述,其是浙江长兴县人。乾隆年间(1736~1795)以擅长夹纱灯闻名。
清代彩灯艺人:徐致祥
《建德县志)载其是浙江建德人。道光年间(1821~1850),以擅制竹灯闻名。
清代彩灯艺人:黄景昭
《补东畲杂记》述,字文光,浙江海盐人。继承了沈宋制作剔墨纱灯的技艺。
清代彩灯艺人:沈则庵
清沈涛《补东畲杂记》述,沈则庵名宋,南平之孙,德清之新市人,流寓在(秀水濮)镇。《濮县镇志》述,沈则庵是浙江桐乡人,擅画花鸟,能在薄纱上用灯草灰作剔墨画,画好后将纱绷在灯上,点上烛光,纱隐约而花鸟浮动如生。《东畲日记》赞曰:“则庵花鸟文光画,奇绝人间剔墨灯”。文光是指另画灯艺人黄文光。
清代彩灯艺人:黄文光
《濮县镇志》述,其是清代画彩灯艺人。清沈涛《补东畲杂记》述:“海盐黄文光,亦侨居于此镇,得则庵画法,故剔墨纱灯,吾镇独多”。
严远庄
清末花灯艺人。浙江硖石人。其制作彩灯,以绘画、针刻见长,所刺刻灯片,精致玲珑,后硖石花灯装饰大多采用“严氏刻法”,被人们推崇为硖石彩灯的奠基人。
清代彩灯艺人:严少庄
浙江硖石人。系严远庄之子。清末花灯艺人。自幼随父习艺,所刺刻的灯片题材更为广泛,造型生动大方。后来专门从事刻灯片装饰,有作品传世。
清代彩灯艺人:石紫寿
清末民初江苏如臬人。早年拜师学彩扎,后来专门从事花灯的制作。其扎制的花灯以飞禽最为精美,由于扎制的精妙别致,远近闻名,大多被扬州、泰州的客户定购,在当地的市场上很难见到。
清代彩灯艺人:徐廷锟
号白斋(1777~1853年8月11日),祖籍辽宁,北京大兴县生人,出身于旗籍贵族。年少时,祖上交困获罪削籍,家境破落。徐白斋读过几年私塾,进东四牌楼一家灯扇店学徒。出师后创作以戏曲故事为题材的灯画,颇为鉴赏者所称道。道光元年(1821)徐白斋和同行9人集资,在东四北九条口外,开设了远美斋灯画铺。嘉道年间(1796~1850)每年正月,京城九门各糕点、杂货、茶叶店门前都悬挂着一套纱灯画,以招徕顾客,《燕京岁时记》述:“六街之灯,以东四牌楼及地安门为最盛…各色彩灯多以纱绢玻璃及明角等为之,并绘古今故事”。其中尤以砖厂金兰斋饽饽铺和地安门外的同佑茶庄的“昆弋杂剧”最引人注目。徐白斋创出在灯屏上画《三国演义》《白蛇传》等古典戏剧人物,各店铺争相求画,生意很是兴隆。徐白斋自成风格,世称“徐派”。他的彩灯一经挂出,观赏者赞声不绝。其声名远播,以至宫廷和王府也定购徐氏的彩灯。清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天国起义军出师北伐,震撼京师。清王朝昔日歌舞升平的景象顿然消失,灯画业也随之冷落。同年七月初七日(8月11日),一代画师徐白斋因病与世长辞,终年76岁。其灯画作品在辛亥革命前约有干幅,不少被收藏在博物馆和私人手里。
清代彩灯艺人:贺世魁
字焕文,北京大兴人。清代著名肖像画家,也是北京纱灯画的名人。早在清初北京就有戏曲人物画、身段谱等绘画。清中叶,更有画家把当时某些名演员画在纱灯上或字画店门额上。道光年间,北京前门外“诚一斋”字画铺横匾上,就画着当时13位著名演员的戏装肖像,号称“十三绝”,肖像的作者即是贺世魁,他常到前门戏园观戏,熟悉13位京剧演员的脸谱及表演艺术,所以,他画的十三绝,“纸上传神,望之如有生气”。可惜,这幅真品已失传。他还被清宫请去画行乐图,即作乐人肖像。道光四年(1824)尚书禧仲藩荐贺世魁为道光帝画像,题作《松凉夏健图》。后又为皇太后画像,得到皇宫贵族赏识,名传京城内外。
清代彩灯艺人:奎四、奎五
清代道咸年间(1821~1861)北京著名纱灯画画师,画肆学徒,出师后与几位画师一起设立“远美斋画店,除以卖画为生计外,还创作纱灯屏画,多是选自古典小说、戏曲题材中情节,作故事曲折生动的连环灯屏画。奎四擅长名山胜景代表作有《燕京八景》,以《金台夕照》最佳。奎五擅长金碧山水兼长篆刻,《百寿图》最为佳制。
清代彩灯艺人:翠环
清代北京著名纱灯屏画家。生卒年不详,“远美斋”画店画师,应活作画等与奎四、奎五同。翠环专工花鸟,神形妙肖,设色绚丽。遗有《百蝶图》《安乐长久图》《秋战图》传世。其中以《秋战图》(画蟋蟀搏斗于白菜下,上有螳螂捕虫)最为生动。
清代彩灯艺人:石氏
清代道咸年间北京纱灯画屏师。生卒年不详。精山水,取法倪云林,专写平林萧瑟秋景,代表作有《三山图》。
清代彩灯艺人:醉陶
清代道咸年间北京纱灯画屏师。生卒年不详。擅长写意人物,简洁生动笔墨狼藉有力,格调犹如其人。代表作有《八爱图》。
清代彩灯艺人:廖芳高
清代道咸年间北京纱灯画屏师。生卒年不详。暮钟鼎博古最精,有(十残图》《博古花卉》传世。
清代彩灯艺人:花卉白
清代道咸年间北京纱灯画屏师。生卒年不详。工画勾勒花卉,尤长金钩紫菊。代表作有《九秋图》。
清代彩灯艺人:徐五、鲍九
清代道咸年间纱灯画家。《北京岁时记》述:每到元宵节时,“六街之灯以东西牌楼、地安门外为最盛,次则工、兵二部,余亦不无可观。绢画颇有高手,道咸间,徐五、鲍九两家绢灯最著名,徐笔超逸,鲍绘精工,徐唯鮑助,他人不敢接也。时人评北新桥西聚生斋徐画《醉菩提》绢画四十支,传神处为都门第。鮑九,擅长工笔重彩人物,尤工刀马人物,有《江南围猎图》《喜庆丰年图》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