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各地区自古以来就有“漂河灯”的习俗,有的地方称之为“放河灯”或者“放荷灯”。这一习俗源于对已逝世的亲人的追思和悼念,在那一朵朵美丽的花灯上,寄托着生者对逝者的种种情谊,对活着的亲友的种种祝福。漂河灯一般是在初一或十五,或者在清明节,也有的是在死者的忌日,总之,漂河灯的时间没有统一规定,只是约定俗成。后来民间漂河灯的习俗被道教、佛教等借用,成为宗教活动内容,时间上则主要安排在农历七月十五。漂河灯的习俗不仅在中国有日本、韩国等东亚地区的国家,有的地方也有漂河灯的习俗。
据说,漂河灯始于梁朝。《盂兰盆经》载:有孝子目莲,母早逝,目莲出家为僧,潜心敬佛。一日,其托梦说,死后极苦,被日夜倒悬。目莲救母心切,求佛救度,佛令他在众僧夏季安居终了之日(农历七月十五)备百味饮食,供养十方僧众,可使其母解脱。于是目莲牵猴扮狮,讨斋济贫,在中元节备百味斋饭,感动了众僧,终于解了其母之苦。后人为纪念目莲救母,便有了中元办“孟兰佛会”,并借以寄托对已故家人的哀思。
此俗四川地区在明、清盛行。到农历七月十五这一天(有的地方从七月十三开始),人们将自己制作的荷花灯拿到河边或塘口,通经祈祷后将灯放在水上,任其随波漂流,漂得越远越好。
漂河灯一般数量较多,一次几十上百盏,其中有制作精美的“莲子灯”或“鲤鱼灯”放前面,称为“头灯”。其余则多是用红色厚纸做成的斗形灯。放灯时,鼓乐齐鸣,小孩们岸边奔跑雀跃,场面热闹。
在河南南召县,漂河灯的习俗则与一种叫“赶路神”的活动联系在一起。相传,“赶路神”是个高大魁梧的“善鬼”,每夜巡游,若遇有恶鬼,便命“利事鬼”捉拿。七月十五为中元节,也叫鬼节,类似西方的万圣节。人们为了安抚亡魂,便在灯内点烛,到河里放灯,希望亡魂安心在阴间,还有默默祷告已故亲人保佑本族子孙的。此时,河里一片灯光,人们都到河边观景,清静下来的村子就交给
赶路神”来管理了。
现在“赶路神”已演变为一种娱乐方式。一人扮“赶路神”,戴着假面,两手各握令牌,背部安着四只手,各拿锁链、灯笼等,他以迈慢“八字步”为主,间或做各种巡视动作造型,显得憨诚、威严。四人扮“利事鬼”,头戴“秦椒帽”,蓝衫扎腰,面色深青,红眼録鼻,一手提灯,一手握铜锤,面目狰狞。“利事鬼”以“圆场步”示赶路,以“穿插队形”示查巡。表演在锣鼓声和烟火中进行,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自贡尚美彩灯公司生产的荷花灯
在我国北方地区,农历七月十五放荷花灯也是非常普遍的活动。清代高士奇在金整退食笔记》中描绘了放河灯盛况:“每岁中元,建盂兰盆道场,自十三至十五放荷花灯。使小内监持荷叶,燃烛其中,青碧熠熠,罗列两岸,以数千计,又用琉璃做荷花灯数千盏,随波上下。
在南京,人们则普遍称漂河灯为“斋和孤”,正合了目莲救母之内蕴。《金陵岁时记》载:“金陵人家延僧舟次诵经,剪五色纸为荷花灯,沿水放之,称“斋和孤”。
广东地区漂河灯的习俗,又与人们求子的心理相联系。清代屈大均《广东新(卷九)中载:“海丰之俗,元タ于江干放水灯,竟拾之。得白者喜为男兆,得红者谓女兆。”《海丰元タ灯词》写道:“元夕浮灯海水面,红灯女子白灯男,白灯多甚红灯少,拾得繁星满竹篮。”有的地方的河灯别出心裁,多姿多彩,有用南瓜为两半,掏去心,底以木块浮之,中挖小洞竖蜡烛的,有用葫芦漂于河面的,有用绢、纸造型成龙、荷花的。过去,是祭祀之典,今天,已成为老少同观同乐的欢庆之娱。
《临安岁时记》中也记录了杭州漂河灯的习俗:“七月望,俗传为中元节,地宫林罪之辰。人家多持诗斋诵经,祀奠祖先。摄孤判解,屠门罢市。僧家设盂兰盆会,放灯西湖,及塔上河中,谓之“照冥”。
江苏省的如皋地区漂河灯的风俗也较为有名,当地人用各种各样的有颜色的纸,剪成一个个的荷花形状,再将之粘贴在大小不等的碗口上,碗的中间点上蜡烛,夜深人静时将灯盏放在河面,灯盏便随着缓缓流动的河水远去。
江苏省宜兴地区的河灯,是佛婆在船上念经通佛,河中用三、四只船同时放烟火,并往河中放灯盏。船须行遍城内外河道才返回。
江苏省仪征地区的漂河灯场面则更大。据《真州竹枝词引》记载,在仪征地区,盂兰盆会期间还要在街头巷尾扎起牌楼,“前摆斗香架,后设焰口台,中间布,下悬各色粗细灯。其新颖者,则西瓜灯、番瓜灯,雕镂而成,极其精巧。两旁扎若干纸鬼,内藏灯碗,如赌鬼、酒鬼、大老官、魔片等,皆讪笑世人者”。
浙江地区的河灯,是用羊皮制作的小水灯,俗称“一点灯”。“一点灯”燃放时,人们常常会将数十盏油灯放在水面,任其顺水漂浮,当河灯渐行渐远时,那点一点的微光,仿佛就像天上的繁星一般。
少数民族地区也有放河灯的习俗,如每年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布依族的少女们都喜欢用放河灯的行为来预测自己未来的福祸。女孩子们会早早地用竹子做一只竹碗,再在碗里盛放一些植物油,用棉花一类的纺织品做灯芯。当轮皎洁的月亮升起后,姑娘们便结伴来到水边,点燃油灯,将之放置水面,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自己的灯碗,如果说自己的灯碗沉落水底或是被波浪打翻,她们便会认为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必须去祈求神灵庇护、保佑;如果说自己的灯碗顺利飘走,则意味着她们顺风顺水,吉星高照,她们便兴高采烈地回家。
明代诗人李东阳的《河灯》记述:
火里莲花水上开,
乱红深绿共徘徊。
纷如列宿时时出,
宛似流觞曲曲来。
色界本知空有相,
恒河休叹劫成灰。
凭君莫话然犀事,
水底鱼龙或见猜
